第七十五章 所为何求(2 / 2)

夏念听到他提及荇芜,向后看去,才发觉荇芜此刻正站在离他们约莫一丈多的地方,她的视线从付易安与章庭桓身上收回,对上夏念眼神的一刹那,脸上笑容便褪去了,神色又复杂起来。

正当夏念不知该微笑致意还是低头时,只见章庭桓已经跑过去拉了荇芜的手往回走。荇芜只是看了付易安的背影稍稍犹豫一下便随着章庭桓一道离去了。

“我还怕公主会不喜欢孩子,”付易安看着夏念目送那二人离去的微笑神情,亦欣然问道:“公主今日怎么有兴致出来了?”

“国师府这满园的美色不看实在可惜了。”

夏念说完见付易安此时正直直看着自己的头顶,忽地见他伸了手,她不自觉慌乱退了一步。

付易安眼里转过一抹难色,却未将手缩回去,只是温温道:“公主,你头上落了琼花的花瓣。”

他见夏念神色和缓下来,才稍稍走近,用手轻轻拿走了那白色花瓣,只是他的目光在看到那白玉簪子的时候微微顿了顿。

花瓣从他指尖落到地上时,付易安和声说道:“这白玉簪子,公主戴着很好看。”

夏念一时失语,动了动唇不知要说什么,许久后才道:“外边待久了,国师可要去扶荷苑坐坐?”

付易安像是忽略了她刚刚慌张哀凉的神色,点了点头便随她一起往扶荷苑走去了。

扶荷苑前的青玉石板上方是硕大的梧桐,那茂密叶子正好挡住了夏日的阳光,只是漏下了一点点细碎的光斑在石板上。一个温文尔雅的青衫男子,还有一个婉约秀丽,穿着的淡梅色云纹裙女子,青石板上不大不小正好坐两人。

夏念几乎坐在了最右端,两人的距离并不那么近,只恰好能听到对方的声音。

“国师不打算说说自己的事?”

夏念的一句问话让付易安愣了些许,然才道:“我的事?”

“从前在东琴时,我便觉得国师并不似爱好争权夺利之人。这半个月下来,这种感觉仍然在,所以国师为什么是国师呢?”

付易安望着前面流动的细水,眸色忽地变得悠远,耳边却忽然听到夏念一声浅浅的笑。

“公主笑什么?”

“我只是在笑,国师聪明如此,我这一个问题你却还要思考这许久?”

“公主怎么知道我在思考,或许我只是走神了呢?”

“国师每次要思考的时候,手指都会不自觉地摩搓一些物件,”夏念低头淡笑,“比如这块青玉石板。”

付易安脸上忽地有了一丝乱色,回头看了自己的左手,果然如夏念说的那般,不自觉的地抚摸着那块冰凉的石板。

他收回了手,清浅一笑。

“公主观察入微,才是真的聪明。”说完后他笑意微微敛了一些,才继续道:“我之所以是国师,最重要的是为了刚刚公主见到的那个孩子,也就是南召国的三皇子,章庭桓。”

“啊?三皇子,与国师有……什么关系?”

“我是玄镜山庄的人,这件事少有人知道。他的母亲贞妃是我师傅的女儿,师傅临终前嘱咐我要助三皇子登上皇位。”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夏念喃喃,若有所思。

据她所知,南召国君主章铭整日只知荒淫享乐,不问国事。而章铭的弟弟平瑞王章灼却对这帝位虎视眈眈,所以付易安最需要对付的便是章灼。可是半个多月前,为了自己的一个请求,他竟然放弃了大好牵制章灼的机会,还让自己陷于危险。

“对不起,国师……”

夏念看向付易安,正当对面那人要转过头来时。自己忽然感到周身如冰一般寒冷,那针扎和万虫咬噬的痛苦又开始在全身蔓延开来。

用药推迟了一个月的寒毒,还是来了。

夏念的脸一点一点惨白下去,本就没有血色的唇此刻几乎因为疼痛而要被咬破,身子因寒冷而瑟瑟发抖。

付易安看着她,乱了他自己全部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