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五章 偏殿纷争(2 / 2)

夏念本以为一个偏殿陈设应该是少而简单,进去后才发现云梦偏殿内里竟然十分宽敞,地板是敞亮明净的黑色石板,殿中木柱皆雕着盘龙出云的样子,只粗粗一瞥,便知木质名贵,雕工精细。果然皇上的偏殿到底是不一样的,很是大气辉煌。

此刻夏旭连端坐在正前方的桌前,手里拿着一份折子细细看着,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夏念进来。倒是殿中另外两个人,皆注意到了夏念。

右边一个看起来年长些,剑眉乌黑锐利,一双黑眸静静看着走过来的夏念。身材魁梧,穿着石青色的缎子衣袍,腰间束着黑色朝带,浑身透着一股老气和漠然。

“长姐,你来了。”

开口的是左边男子,夏念看向他,他与右边男子不同,年岁显然小些。身着褐红色锻袍,腰间那玄色腰带使这本就偏瘦的身材显得愈发瘦削,那张看向夏念的脸带了笑意,眉眼间倒是比右边男子多了些纯良。

夏念向他微微颔首,以示回应。不用猜也知道,左边那个是夏谨,右边那个便是夏焱了。

此刻皇上终于也注意到了殿中多了一个人,便放下了手中的折子。

“阿念,你来了。今日恰好你大哥和三弟也在,自你病后,也是许久没见了。”

皇上的声音不似那日在夏念刚醒在毓秀阁那般慈爱温柔,倒是多了几分庄严,许是这云梦偏殿到底是议正事的地方。

“皇妹身体可大好了?”

夏焱终于开口,脸上终于不再是严肃的神情,只是那嘴角的笑像是硬扯出来一般,明明是问候的话,语气却十分淡漠。

夏念虽不知道这长公主与夏焱关系到底如何,可是看他的神态倒也是能猜到几分,便也只淡淡回了一句,“好多了。”

“长姐,听说你有些失忆,是吗?”

夏谨的眼眸里和夏焱不同,倒是真有几分关切。只是不知怎的,右边夏焱听到这问话,却也开始专注盯着夏念,像是很盼着她的回答。

“嗯,记不起很多事。”

夏念向夏谨微微一笑,她能感受到左边那个少年的善意。其实对自己来说,这里谁都是陌生人,只是那夏谨,也就是现在自己的三弟倒是能让她觉着澄澈明媚。

“阿念,”座上的皇上终于又开口了,“父皇虽允了你可以去见慕息泽,可是此人实则心思深沉难测,你自己要注意。还有千万不要再做那样危险的事了。”

“是,父皇。”

“皇妹这一病,似乎乖巧了很多,”说话的是夏焱,语气里颇有些意味深长,接着又看向皇上道:“父皇,慕息泽本就是战俘,何必那样好好招待他,他如此羞辱我东琴和皇妹,我看就该将他打入大牢,日日刑讯。”

“不行,父皇!”夏念未及思量便脱口而出,自己也有点惊讶怎么这样莽撞。

“好了,阿念,我知道。”皇上向夏念摆摆手道:“焱儿,你考虑的太少了。你以为只是因为阿念的缘故我才不苛待那慕息泽?”

大皇子夏焱被皇上的话堵住,他向来厌恶慕息泽,但却并非如他所说因为那一纸退婚书给了东琴或是自己的皇妹多大的羞辱。相反夏念与自己本就相处不善,那一纸退婚书于他倒是没有半点不悦。他的讨厌,或者说忌惮自是有别的原因,只是父皇这样问,倒像是被戳中什么秘密般。

“大哥确实冲动了,不如让儿臣猜猜吧,”三皇子轻快扫了一眼夏焱,继续道:“北翟国睿王慕息泽也是北翟国皇上宠信的皇子,北翟国虽现下没有动静,但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若日后真有什么,北翟国若是看到不被善待的睿王不知又该如何举动。战事刚歇一月不到,想必父皇也不想再多战了吧?”

座上的皇上并未接话,只会心一笑,意思再明了不过。

夏念偷偷看了夏焱一眼,却见他眼底幽怨,有些愤愤地看着夏谨,而夏谨却是一脸毫不在意的神色。

“阿念,”皇上似乎又想起被冷落的夏念,便说道:“你到底是姑娘家,日后还是要安静些,多练练字,读读诗,今年年末的诗词会你可准备过了?”

“啊?”

夏念一脸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父皇,诗词会是什么节日,听着名字莫不是什么赋诗写词的酒会?她心中暗暗叫苦,古人怎么就喜欢玩这些风雅的事情,曲水流觞,翻书找字云云。

“皇妹可是害怕今年诗词会又被婉儿比下去了?”

大皇子夏焱看着夏念久久不答话,便有些戏谑地说了一句。

东琴的长公主夏念和二公主夏婉,向来是水火不容。长公主夏念虽生得姿色不俗,可惜恃宠而骄,整日里只知道游玩享乐,无理闹腾,从未有过静下心好好学习琴棋书画的时候;倒是二公主夏婉,琴棋书画虽不说如何精通,却样样在行,尤其书画更是出众,也因此被称为“东琴第一才女”。

夏婉自知夏念有父皇宠爱,上天又给她一副好容貌,平日里心里就嫉妒得很。到了诗词会,那可是东琴一年一度盛会,皇上广邀天下有才之士,共同切磋探讨,宫内皇子公主也要上台展示自己才艺。只有那一天是夏婉风头压过夏念的一日。

“行了,阿念,诗词会也本就是娱乐而已。只是阿念今年不可再像往年那般随意了,父皇也希望能在那日为你觅得良配,你要好好表现才是。”

“啊?父皇,这…不用了。”

夏念仓皇紧张到说话都结巴了,皱眉连连摆手。

夏焱又转向夏念,面上是一副皮笑肉不笑之态,看着她仓促的样子,又冷冷开口,“皇妹,此前你所为已经让东琴皇室成了笑柄,难道你还对那慕息泽心存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