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暗流涌动(1 / 2)

干净宽阔的房间里,灯烛明灭不定的摇曳着。

而在这盏灯烛旁,则放着两只怪模怪样的金属笔,除了这两只金属笔之外,则是几张凌乱的白纸和一只玉质的茶壶,在失去了茶盏的配合后,这只玉质的茶壶只能孤零零的被摆在这两只金属笔的旁边,让刚刚推门而入的欢都落兰下意识产生出了一丝古怪的怜悯之情。

按理说,没人会对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产生怜悯。

但若是直觉...

一念至此,陆渊若有所思的伸出手按在了壶盖上,微微挑了挑眉,然后不动声色的轻咳一声,看向了站在门口有些发愣的欢都落兰。

“怎么?”

“小公主有事找我?”

陆渊突然响起的声音,显然是让欢都落兰已然回过神来;在暗骂自身一句后,欢都落兰尴尬的揪了揪衣角,抿了抿嘴,厚着脸皮对站在桌子后的这个人类发出了邀请。

当然。

别误会。

并不是什么过分的邀请,只是邀请陆渊参加南国晚宴罢了;而这,也是是欢都擎天微不足道的小打算之一。

于情于理,让欢都落兰来邀请陆渊这位妖皇,都没有太大的缺欠,反而会给欢都落兰带来相当大的好处。

更何况...

就算没有什么好处,混个脸熟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而在有些关键性的时候,与一位妖皇混个脸熟的资历,或许就会成为一种保命亦或是谈判的资本。

总而言之,让欢都落兰来邀请陆渊而不是让欢都擎天来邀请,属实是欢都擎天在提前给自己这个女儿铺路。

而且...

若一但能混上个弟子的名分,那南国此次受到的屈辱和损失,就是完全不存在的情况!

至于说,这场突如其来的晚宴究竟是为何举行...

借口多的是!

欢都擎天随便找一条,就可以给出充分的解释,例如:介绍陆渊的身份缓和一下诸多妖王的闷气、对远道而来的人类朋友们表示热烈的欢迎、将签订协议的大致内容告知这些妖王级别的下属...

总而言之,现编都来得及。

对此,陆渊不作看法。

他毕竟不会读心术,因此就算是猜到了欢都擎天究竟打的是什么小算盘,也不会直来直去的说出来亦或是拒绝。

不过...

“我确实不怎么擅长应酬。”

一边自谦着,陆渊带着月啼暇跟在欢都落兰身后,良好的目力确保了他能够清晰的看清楚,伫立与殿门外那些精神萎靡不振的手下败将。

说实话。

陆渊很清楚,欢都擎天是绝对不可能让他对这些手下败将道歉的,即便他确实把这些手下败将揍得很惨,但就算是再惨,一位妖王也承受不住一位妖皇的歉意。

因此,当排除掉这个可能性之后,仅剩的且唯一的可能性,自然就是打着冤家宜解不宜结的念头,想要说和。

可惜。

此刻,陆渊没心情去听这些废话,更没有心情去应对这些必要的应酬,即便他很清楚失礼的后果会降低他的印象分,但只要他自认为没有印象分,那他就算再失礼也不会有蠢货敢拿印象分来挑衅他。

当然。

必要的印象分还是需要保留的,比如说对于身旁的月啼暇,陆渊觉得还是有必要维持一下自身的形象问题。

最起码提前给个提醒,还是必要的。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粗鲁的人,但每个人都有一定的能力,在一定的限度内理解并且包容对方的缺点。

而有些缺点...

是需要告知的。

憋着不说,只会引起更大的误会,甚至是产生反感。

对比,陆渊深以为然。

不过,他却并没有注意到,在他目视前方与月啼暇解释这点的时候,月啼暇的眼中却闪过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神情。

或许...

喜欢上一位妖皇,本身就是一种极大的压力吧!

而喜欢上一位完美无缺的妖皇...

恐怕就不只是压力了!

路程很短。

但也很长。

若是上上辈子,陆渊估计这段路会让自己跑的气喘吁吁,但对于目前已经步入超凡的他来讲,这段路程并不算长。

因此。

在片刻之后,欢都落兰就带着陆渊等人来到了殿门前。

从众多怀疑、担忧、甚至是各别夹杂着仇恨的目光中,陆渊面色如常的带着月啼暇坐到了客位上。

主位自然是欢都擎天的。

对此,陆渊并没有意见。

于情来讲,在一群下属面前撕破上司的脸皮,即便撕破脸皮的人有更高的职位亦或是权利,也会毫无疑问的与这个被撕破脸皮的上司结下死仇。

这和之前交战不同。

交战中,这些南国妖王都不在场。

唯一的一个白毛男,还被他当着那只熊猫的面抽昏了过去。

因此,不存在丧失威严的情况。

于理来讲,客随主便,不喧宾夺主是一个客人应该遵守的基本规则,更何况...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啊!

所以...

“你最好安分点...”

冷漠的声音无人能听见。

因为,这道声音不仅仅是传音,还隔着一整层的空间结界,最后传入到了这个小小的玉质茶壶中!

陆渊的脸上仍然挂着温和的笑意,甚至连眸子中都没有丝毫冰冷的神色,只是颇为古怪的拿着一个玉质的小茶壶,不断的摩挲着。

欢都擎天自然注意到了陆渊这略显古怪的举止,不过考虑到人各有异,欢都擎天也就把这个举止当成了陆渊的个人爱好。

毕竟...

谁还没有个把玩的爱好了?!

顶多是这个被把玩的东西不同罢了。

有的喜欢核桃...

有的喜欢金银玉器...

有的喜欢工艺品...

有的喜欢年轻靓丽的少女...手办...

总之,把玩什么的都有,没必要大惊小怪。

殊不知...

在这只茶壶内部,却有一只怨气滔天的黑狐在苦苦挣扎着,不仅如此,在被圈禁了十年都看不到希望后,这只黑狐也就变成了一条只会破口大骂的蠢狐狸。

然后...

就被陆渊一次又一次的捆起来,进行一些残酷的实验,然后被迫成为了黑狐这个种族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叛徒”。

身在曹营心在汉有什么用?

若真有一天,陆渊被逼到不得不吃瓜解渴的地步了,这个瓜是否酸涩,其实都毫无意义。

反正...

“你也反抗不了啊!”

看着那只突然安静下来,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黑色虚幻的狐影,陆渊目光微微闪烁了一瞬,什么都没说,只是那一闪而逝的冷笑似乎是在证明,他已经看透了这只黑狐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至于接下来如何应对这种把戏...

平静的从荤素搭配的菜肴中薅出块肉放进自己的口中,无视了月啼暇努力憋笑的表情,陆渊眯着眼将筷子放下,带着几分思虑在心中淡淡的叹道:

“就看那位三少爷是什么态度了...”

嗯。

食肉动物的性格往往就是这么的具有攻击性和强势性。

只不过...

这一次的猜测,得到的结果无疑是具有正面意义的。

这一点,从站立于南国边疆外千里上空的两道人影,就可以清晰的看见这个结果究竟如何。

“好久不见了?”

带着几分重叠的模糊声,站立于半空中的人影率先开口说到;同时,散发出的强大气势也不由得让那团被黑气包裹的身影闷哼一声,显露出那张苍白的俏脸。

很显然。

在刚刚简单的对话中,黑狐娘娘吃了一记小亏。

但足够高的理智告诉她,在这个极度恐怖的人影面前,做好还是不要露出愤怒的情绪,亦或是做出什么冲动的举动。

那无疑是在找揍。

死估计是死不了,毕竟她当年能从对方手中活下来,现在一样也可以用底牌从对方手中活下来。

但受重伤这种事,几乎是可以被预料到的,也是很难避免的。

因此,在考虑到这点后,这个面色苍白头生狐耳的神秘女子,还是带着几分戏谑意有所指的试探道:

“不知您今日阻我去路,究竟是为了何事啊?”

“我阻你去路不是很正常?”微微抬起左手,这道金色的人影在半空中盘膝坐下,丝毫不做作的拄着左侧的脸颊,而后淡淡的反问道:

“倒是你...”

“出现在这里,可是相当反常啊!”

话中的深意让黑狐娘娘感觉很难受。

但在明知打不过的基础上,她只能尴尬的轻笑一声,尽量摆出一副无害的姿态,委屈的叹道:

“难道就连我回家看看,您都非要插手检验一下么?”

“家?”

似乎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东西,这道金色的人影不由得发出了一阵轻笑,旋即丝毫没给对方留面子,在笑声淡去后,平静的讥讽道:

“你还有家?”

“那是你家?”

“你确定那里的主人欢迎你?”

三道戳心的反问,让黑狐娘娘的面色也不由得冷了下来,但她还是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准备解释一下。

但未曾想到,似乎是猜到了黑狐娘娘的想法与说辞,这道金色的人影无趣的摆了摆手,毫不客气的说道:

“还是赶紧回去吧!”

“你我都心知肚明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

“你动不了!”

“现在你动不了...”

“以后你更动不了!”

“最好的方法就是收敛你的爪牙,然后安安稳稳的回你自己的老窝睡觉,别出来瞎搞事。”

话音已落。

半晌之后,空气中却仍是一片死寂,只有黑狐娘娘那双颤抖的肩膀,象征着此时此刻她无比剧烈的心情波动。

只不过,坐立在半空中的那道金色人影却无视了这点微不足道的情绪波动,只是若有所思的摆了摆手,淡淡的吩咐道:

“既然懂了,那就退下吧!”

未曾想到,在这个时候,一个充满了无数仇恨、怨毒、后悔甚至是扭曲的字,被黑狐娘娘吐了出来:

“退???”

似乎是反应过来了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这个面色苍白的女子不由得发出了一阵尖锐刺耳的狂笑声;在这道金色人影的死亡注视中,这道狂笑声不仅没有逐渐消弭,甚至还变的更大了一些。

直到半晌后。

似乎也是笑的喘不过气来了,这道笑声才缓缓的停歇,在这道金色人影的注释与沉默中,黑狐娘娘重新开口,带着强烈的怨恨平静的反问道:

“十年前的你拦住了我,并且对我说出了那番让人不解的话,实际上,话中的应验者就是他吧!”

“凭心而论。”

“我实在是不愿意与你为敌。”

“但此刻你若是真的阻我道路,那就是在阻我生路和退路!”

“退是不可能退的。”

“此生都不可能退。”

“因为一旦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