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鹭洲(1 / 2)

待嫁 Miang 3380 字 19天前

韦鹭洲的话,不咸不淡,却叫晴若略有诧异。

——韦鹭洲竟也想过向她提亲?

他已位极人臣,何须再讨个四大贵姓的女儿来巩固权势?且偏偏还是素来交恶的郁氏,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晴若低身道:“既都是过去之事,那便请王爷不要再提。”

韦鹭洲摩挲着扇面,道:“晴若小姐,就算本王不肯提,但太子殿下却未必肯放下。”他微挑眉,眼底一丝玩味,恍如见识了什么趣闻,“不仅如此,你那个弟弟,好似也对你有着非分之想呐。”

“请王爷慎言。”她有些恼了,严肃道,“天涯与我乃是嫡亲姐弟。王爷怎可如此说笑?”

“嫡亲姐弟?”韦鹭洲慢慢后撤一步,以深邃眸光打量晴若形貌。他的视线,好似将她身体的每一寸都贴着勾勒一遍,赤/裸裸地除尽了衣衫似的,“晴若小姐,那郁天涯与你兄妹几个可是生的半分都不像。”

听韦鹭洲这么说,晴若心中微微一寒。

莫非,韦鹭洲知道郁天涯的身份底细?

不——恐怕是他随口乱说罢了。

“他与我同父异母,自然不像。”晴若蹙眉道,“王爷,您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何要提这种无稽之言?”

韦鹭洲收拢了扇面,慢悠悠道:“本王闲来无事时,只爱做一件事,那便是搅乱一池静水。太过平静的湖面,无波无浪的,难免无聊。若是有人丢了块石子儿进去,那才叫有趣。”

“王爷若是爱戏水,去湖边自个儿玩弄便是。我郁家的池波,与王爷又有何干系呢?”晴若说。

“你外表瞧着斯斯文文的,怎么对本王说话如此不客气。”韦鹭洲叹了一声,道,“晴若,想来你是不记得我们少时的交情了。”

“王爷说笑了,统共放了那么三四回的纸鸢,还算不上什么交情。”晴若柔笑道。

“看来,晴若小姐是当真记不得了。”韦鹭洲摇摇头,缓缓从袖中摸出一件物什,递到了晴若面前,道,“本王原想着,四年过去了,这回太子殿下总该死心了;本王上门求娶,理应是一帆风顺。结果到那裴璧云半路杀出来碍事,硬生生耽搁了本王的事儿。…你瞧瞧,还认不认得这个?”

晴若定睛一看,发现韦鹭洲掌心所托,乃是一枚蜻蜓形状的的发插子,上头的琉彩都褪了色,显然是许多年前的旧物了。

“这…”晴若思索了一下,道,“这是我少时送给韦家三小姐的生辰礼物。自她离京到外祖家去了,我便再没怎么见过她。王爷,它怎会在您手上?”

韦鹭洲合起掌心,气定神闲:“韦家三小姐,就是本王。”

韦家三小姐,就是本王。

就是本王。

本王。

王。

郁晴若揉了揉眉心,笑道:“瞧我困糊涂了,竟做起梦来。还是早点回屋子里去,好好休息一阵。”

“晴若小姐,你可不是在做梦。”韦鹭洲在她面前晃晃手掌,勾着唇角,兴味十足地笑,“你当年不是好奇,本王的三妹为何与本王生的一个模样?不是好奇,本王与三妹为何轮流寄住外祖家?”

郁晴若:……

她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思绪百转千回,只化作一句话:这肃间王定是在说混话欺她玩儿。

五六岁时玩在一道的韦家的三小姐,是那样娇滴滴、纤柔柔、白生生,整个人绵软娇俏得似朵桃花,一眨纤长眼睫,便好似满天星子都落下来一般,惹人怜爱得很。

再看看面前的肃间王,身量高大笔挺、容貌俊冶无双,似笑非笑里带一缕慵意,气质便如那开至荼蘼、争相怒放的华美花轮,妖冶而华贵。

韦三小姐怎么可能是韦鹭洲?

“本王少时被大师批了一命。那大师说我命中必有一劫,会颠倒死神、万路皆绝,须得在人前男扮女装直至十二岁,方可显露原本容貌。”韦鹭洲唇角笑意愈深,道,“整个京城里,除了韦家人与太子殿下,可是只有你知道这件事了。”

郁晴若抿紧唇,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个冲击。

少时,她还与韦三小姐拉过小手、摸过小脸;你给我别簪子,我替你戴珠花。虽关系不是那么的熟,可也是一道读过书、练过琴的。关系最好时,韦三小姐身子不适,晴若还领她回自己闺房,照料了她一下午。

她一时间不太能面对韦鹭洲了。

“这…”晴若以袖掩唇,轻声道,“就算王爷这么说……倘若说实话,我与韦三小姐,也不过是数面之缘,不算熟悉。”说罢,她微微后退一步,淡笑道,“这等密事,如晴若这般的外人本不该涉及。还望王爷日后莫要抬爱晴若,别再无意间说漏了。”

——不要再说这件事了,她接受不了。

恰在此时,在小径上与郁天涯说话的陛下也离去了。天涯朝四周喊道:“姐姐,你还在吗?我们骑马去。”

晴若现在已是没什么心思骑马了,但她不忍拂逆天涯的兴致,便走出竹林,应道:“我在这里。”说罢了,她回头一看,韦鹭洲还藏身竹林间,并未有现身之意。

天涯卷着袖口,走过来说:“方才陛下来了,也不知他想说些什么,问了问我今年多大,母亲如何,在哪儿长大,然后就走了。真是奇怪。”

晴若笑说:“嗯。”

天涯瞄她一眼,发觉她虽笑容温柔依旧,眼底却有几缕忧虑,显见是有什么心事。于是天涯道:“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既然不开心,那便不要勉强自己与我骑马了,回去好好睡一觉?”

晴若摇摇头,说:“我并无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