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贞跟着他走到沙发旁，他落座后从怀里拿出了一个信封，看她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他开口道：“坐。”

云贞听话地坐下，双手搭在双膝上，腰背挺直，一副端正听讲的模样。

“这里面是一份行程表，你负责把它交出去。”张厚霖道。

交给谁，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云贞接过信封，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这是紧张和心虚的表现。她并不是宋云熙，自然也不是刘家的间谍，她如何去联系刘家的人将这份“情报”传递出去？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

张厚霖瞥了一眼云贞，道：“进。”

青丝进来通报，道：“大帅，朱副官在一楼客厅等您。”

张厚霖点头，猜想应该是付市长遇害一事有了进展。他起身离开，走之前不轻不重地看了云贞一眼，意味深长。

房门一关，云贞双肩便垮了下来。

“大帅要你做什么？”青丝上前问道。

云贞看向她，松了一口气：“幸好还有你。”

青丝一脸莫名。

云贞抬头问道：“刘家的人，你还联系得上吗？”

青丝脸色惊变：“我们……被发现了？”

云贞点头。这些日子大帅一直与她虚与委蛇，二人同进同出，不过就是制造一种她很受宠的假象，以便于让刘家相信她传递出去的消息的真实性。

如今是张厚霖甩下她这颗“鱼饵”，看谁会主动来吃了。

青丝缓了又缓，既安慰自己被发现了还没被处置说明还有一线生机，再看这几日大帅的动作，像是还有些利用价值，不急着处死她们。

“那大帅想让我们怎么做？”青丝问道。

“不是我们，是我。”云贞嘴角下拉，撇了撇，“生死关头，我可没有出卖你，如今浮在水面上的就我一个。”

青丝面色又红又白，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我再也不会干那种事了，你放心……”

“最好是。”云贞板着脸扯了扯嘴角，从信封里抽出纸，大致浏览了一遍。

上面写着张厚霖近三天的行程，有详有略，既不详尽得让人生疑也不粗糙得让人无处着手，真是一道好“饵子”。

“宋云熙以往也传出去过消息吗？”云贞将信纸折好放回信封。

“传过，但价值不大。”

云贞看了看手里的信封，摇头道：“如此说来，此番骗过他们的机会不容乐观。”

除非张厚霖下重手，否则怎么可能让人相信自己安插进去的间谍突然提供的有价值的情报呢？

等等……

云贞突然想起一件事，她猛地抬头看向青丝，眼神紧张：“宋云熙是怎么跑的？”

“你不是很清楚吗？”狸猫换太子，李代桃僵，瞒天过海……这些她不都参与其中了吗？她突然这样问，倒把青丝问糊涂了。

“我的意思是就她一个人策划的逃跑吗？没有人帮她？”如果是刘家的人帮助她逃离张宅的，那下面要做的事情还有什么意义，这不是明摆着是冒牌货在招摇过市吗？

青丝稳了稳神，道：“当时情况紧急，她也没有跟我多说。但我想她应该不敢通知刘家的人，情报没有拿到手他们是不会让她撤离的，就算死也要让她死在张家的地盘上。”

“有道理，但是万一呢？”云贞的面庞冷峻了起来，她咬着手指沿，有种腹背受敌的感觉。

小张总管还在牢房里关着，只要他不说出她是宋云贞的事情一切都好说，反正张厚霖也知道她是“棋子”了。刘家那边，若宋云熙真是和他们勾兑好了之后才逃跑的，那此番云贞冲出去就是个死，说不定就会成为刘张之间这场战争的“祭品”。再而，任家俊给她的地图她还没有机会带出去，她得想方设法将地图带给组织，让他们判断真假。

出这趟任务之前她就已经料到不会简单，但没想到宋云熙也有两重身份，如今她通通背负在肩，形势越发成谜了。

“不管怎样，我先帮你把这个传出去。”青丝道。

云贞摇头拒绝：“不，得我亲自去一趟，你告诉我接头的方式，我来。”

她不去，张厚霖不信；没见到她人，刘家的人也不会上钩。思来想去，就算是死， 她也得走这一趟，起码能从之后刘家的反应中知道宋云熙到底怎么跑的。

……

金翠楼裁缝铺。

这是一家处于街口的铺子，迎来送往，生意还算不错。店里的小工忙得脚不沾地，一会儿给这位小姐看料子，一会儿又给那个太太量尺寸。

云贞带着青丝进门并不打眼，这里是女人扎堆的地方，面容姣好以及穿金戴银有身份的女士并不稀奇。